□刘敬宗 走出大山,远离家乡,却无数次梦回家乡,梦回老屋。 在海拔800多米的望乡台山下,有一个完整的老四合院,那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,我的老屋。这个四合院与别的四合院不尽相同,最大的区别就是在四合院的中间由东向西砌了一道墙。因四合院里住了两户人,一户姓刘,一户姓廖,刘家住北方,廖家住南方。四合院坐东向西,堂屋正对西方,西方山形像一只画眉鸟,当地人称“画眉”岩。 这个四合院本就是一个刘姓人家修的,距今估计差不多有200多年了,土墙土瓦土干沿,木檐木柱木门槛,条形石块镶地坝,方形石礅当柱底,正房子土墙略有倾斜,但经历了“5·12”和“4·20”地震,依旧稳固。 现住的两户人中,廖姓人家是后来入住的。我们虽然姓刘,但并非此房原主人。听我的父母讲,我现在的老家是他们在1959-1961年之间,分多次从原住刘姓人家购得的。原刘姓人家是很了不起的,听说他选址时是专门找了一个十分能干的先生看过的,这里风水好,是个“好地脉”。建好房后,在当时他确实也是属于吃得起饭的大户人家。 也不知是修房的第几代人,生了一个智商到近似于“憨”的儿子,在大人的包办之下,还娶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儿媳妇,等到老一代逐渐老去,百年之后,儿子还是智商不高,漂亮的儿媳干不来农活,就坐吃山空,不过几年家里就逐渐走向衰败,只得先卖瓦后卖房,来维持一家人的口粮。 我的父母第一次买房,只买了他家两间没有瓦的空架子房子加上一个拖披,院内仅有一个窄溜溜的地坝。为了购买房子,父亲把被子都卖了,而勤劳的母亲在家种了不少的茄瓜小菜,其中满山遍野的南瓜也为购房节省了不少的资金。因我父亲原来住的“田坝头”爷爷家的房子大伯在住,大伯与父亲商量,由他出钱在我父亲买房的刘姓主人家再买两间房,就算是继承了原来的房产,父亲同意了这个方案,才变成了正房有两间,完全与原刘姓人家平分了这个四合院。 买房后的前几个月,中间是没有隔墙的,听我父母所讲,家里能吃的东西总是失窃,于是干脆自己掏钱在院坝的中间砌了一道墙,直到今天。到了七十年代后期,原刘姓建房者的后人又把仅存的半边院子出售给了现在的廖姓人家。 自打考上中专离开老屋40多年了,但每年我都要抽时间回去数次,许多时候,还要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回家看看。每次回家,虽然没有小时候的激情,但这里的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,都被我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,哪怕就是看着地坝里的一块石头,我都可以讲出小时候的许多故事,用烧过的木炭在石板上写字、造句、画娃娃,跳杠、捡子、走五马,唱歌、跳舞、诗朗诵,立正、稍息、一二一…… 远离家乡,心在老屋,几十年来一半以上时间做的梦都是房前屋后的场景,不是在割草,就是在放牛,不是在河里捉螃蟹,就是打着火把在照黄鳝…… 几十年了,老屋始终保持原貌。父母养育了我们四兄妹,如今只有小弟弟在家居住。曾几何时,我也问过小弟:为何不拆旧建新?小弟开玩笑地说:“如果我拆了,你回来之后,还有老屋的感觉吗?” 我想:定格在我心中的老屋永远拆不掉。 (稿件来源:眉说之言全民融媒号) |